*我流神经病青梅竹马设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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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春的姿态,就是向无尽远方的眺望。
只有年轻人敢做出这样的姿态,心态已是垂垂暮年的人,是不敢眺望的。他们深知自己已无更多的可能性,眺望远方看到了无法企及的可能,只会加深自己的痛苦。而年轻人不同,年轻就等于无限可能,还没到拥有过的时候,所以根本不怕失去。穿过潺潺的溪流或是汹涌的大江,攀登宝剑林立的青峰或是连绵不绝的山峦,抵达高处眺望着却又不止于眺望,奋力向更多的可能狂奔而去,以理想之名为非作歹。
因为足够年轻,所以敢品尝一切看上去危险而充满诱惑力的果实。
与导播配合着调试好麦,将音量推到一个合适的位置,安迷修温和着嗓音开口。
“各位听众晚上好,欢迎收听今晚的音乐罐头,我是主播,骑士。”
相信高二与高三的诸位还记得在下的声音。他说,很荣幸,在生日之际,我还能作为特邀主播,再次走进播音间,为所有如我一般即将迎接高考的学子们,献上几份祝福。
安迷修是校广播台的前台长,到了高三才卸任下来。平时可谓是尽心尽责,手下一批新人在他的调教下,也都播得不错。当初他选择入广播台而非纪检部的时候,雷狮都吃了一惊——按理说,以安迷修这种多管闲事的性子,理所当然地就应该进纪检部,好像那样才有资格教训恶党似的——毕竟在学生时代,扣分的威慑力还是很大的。
你怎么没去带红袖章?雷狮曾在吃饭的时候开口问道,顺便借这个话头抢走了安迷修餐碟里的红烧肉。
安迷修看也没看他,专心致志地与雷狮的筷子激烈对决,说我为什么要带红袖章。
你不是就喜欢管教别人吗。雷狮虚晃一招,看似要从左边夹去,实则抄起勺子从下包抄。
不要给我加戏。安迷修猝不及防被抢走一块,比起心疼外更多的是不甘,在此间隙捞走了雷狮的一块鸡翅。我只是在看到不正确的、违反校规的行为时及时制止罢了。
那不还是纪检部。雷狮不屑极了。安迷修,不错啊,开始学会抢东西了?
不,那是正义所应有的伸张。安迷修奇怪地看了一眼雷狮,将抢来的的可乐鸡翅就着米饭吃掉。难道不是纪检部,我就不能制止不正确的行为了吗?
雷狮:你还真是多管闲事啊,主播安迷修。
安迷修:你现在说的话,跟多管闲事区别也不大吧。
随后又是在狗与耗子之间展开了新一轮争执,毕竟他们的话题飘忽不定。毕竟各自都知道谁也说服不了谁,故而从不会在某个论点上纠结太长时间。
总之,因为这种被称作多管闲事的行为,安迷修还招惹了不少麻烦。
大多数时候,雷狮是乐于看到麻烦找上安迷修的,毕竟他的快乐挺多还是建立在安迷修的不幸之上。安迷修一本正经地与别人争论的样子很有意思,他不算高,但脊背总是挺得笔直,腰线挺出一道漂亮的弧度,于是在气势上并不会输给那些惹他不快的大个子,甚至由于其严肃的表情与听上去很有道理的长篇大论,还能隐隐压过对方一头。
打架的时候也很有看头。安迷修不是喜欢打架的人,却也不怕打架,与那些横冲直撞的街头恶霸不同,安迷修打架很注重技巧——而比较直观的显示就是,他打架的动作有章法可循,顺畅得如行云流水——这个评价有多少是雷狮本身滤镜的加成我们不得而知,但确实也是个不争的事实。安迷修确实用实力向那些身形比他更为高大的人证明了,他不仅能行云流水地在操场打上一套二十四式简化太极拳,也能行云流水地在无人小巷里拧爆你的狗头。
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,毕竟人安迷修常年和雷狮及其狐朋狗友对峙,身高192以下的,就不要再妄想借由身高占到什么优势了吧。
到了高三,学习刷题已经占据了大部分时间,安迷修几乎再也没去播音间。周日下午接到播一期特别晚间档时,还愣怔了一会儿,这才反应过来——哦,今天是他的生日。生在五月,离高考只有一月之遥,早已被种种习题强了大脑,哪里还能想得到过生日。
正巧是在周日,没有什么其他节目,只需要播送祝福以及负责点歌就好,倒是轻松又自在,也不需要做过多准备。
尽管如此,他还是严格控制了那晚的饮食,确保嗓音维持在最佳状态,好好拾掇了一下自己,这才去的播音间。标红,没有携带任何习题集。
播音时一般用花名,故而知道骑士就是安迷修的人其实并不多。“骑士”的声音温柔又清朗,说话语调里自带几分笑意,能折服大多数声控挑剔的耳朵,因此人气一向很高。大概是前几晚的播音时也有预告,似乎不少人都知道今晚的主播正是前任台长,送上来的祝福也都是高三相关,大意多半是祝最后的骑士生日快乐,再有就是高三学子们扬帆起航、一路顺畅。
“祝高三学子们金榜题名,考得好成绩!也祝骑士先生生日快乐,啊,谢谢你。下面这首……”
“祝高三的学长学姐都能考到自己想要的大学!尤其是骑士学长。好,也谢谢你,这首……”
诸如此类,不胜枚举。安迷修把每一条都仔仔细细念完,念得那叫一个口干又舌燥。好不容易清完了堆成小山的祝福,谁知节目快要结束的时候,又送进来了一张纸条,看上去像是临时起意写的,居然就在一张餐巾纸上,字迹也狂乱得很。他只得喝了口水润润嗓子,将餐巾纸展开,眼神示意导播开麦。
“祝高三五班的…安迷修同学生日快乐,下面这首今天——”安迷修嘴角一抽,诡异地停顿了一下,出现了今晚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失误,“今天是个好日子送给你。”
安迷修从播音间出来时,雷狮就在外面等着。
“居然连听众点歌都拨错了,安迷修台长,你很不称职啊。”
安迷修置若罔闻,和雷狮打交道的最好方法就是无视对方的所有歪理。他直接将那团餐巾纸塞到了雷狮手里:“这是你写的吧。”
是陈述一个事实的语气,而不是疑问。
“不错。”雷狮大大方方地承认了,“怎么,播别人的祝福就游刃有余,到我这儿就区别对待了?”
安迷修握了握拳头,咬牙道:“平等对待的前提是,你写的是正常的祝福。”
“哦?哪里不正常了。”
雷狮打开了那张餐巾纸,似乎是被攥在手里很久,看上去皱巴巴的,还有点手汗的痕迹。他瞟了安迷修一眼,模仿着播音的腔调,读出了纸条上的内容。
“祝高三五班的安迷修同学生日快乐,下面这首——今天你要嫁给我送上,通知一下,你做点准备——这一段祝福,有哪里不对吗?”
哪里都不对吧!安迷修按捺下心中莫名其妙升起的情绪,尽量冷静道:“雷狮,你到底什么意思。”
“字面意思。”雷狮似乎有点不耐烦,把纸团扔进了垃圾桶,一手按住安迷修的肩膀直接将人掼到墙边,微微俯身使双方视线不得不对上,身体也越发靠拢,“反正你也喜欢我吧。生日礼物我是懒得想了,送个男朋友怎么样?”
危险了。安迷修听到了内心壁垒轰然坍塌的声音,名为雷狮的炮火轰炸了他所有的防线。他听见理智一哄而散,情感却乌泱泱地往一个未知的领域奔去了。他清楚着雷狮这句话意味着什么,总不过是求有所得、一去无悔,而这也是安迷修的内心隐隐期待着的。正因如此,更需要他来谨慎对待,就这个时间,实在是太过草率——
“现在说这个,还太早——”
话音未落,就被雷狮打断。
“你都成年了,还早?”
说这话时,雷狮的脸和安迷修的已经缩到了三寸不到的距离。他的吐息喷洒在安迷修的耳畔,带来了微妙的触感,鬓边稍显长了的发丝被拨弄着,脸颊被刮得有点痒。可你未成年啊,安迷修慌里慌张地想,似乎完全没意识到成不成年根本就不是重点。
可能是播音太多了,安迷修想,他的喉咙有些发干,不太能说的出话。所有的克制与理性在过于充沛的感情的冲击下,终于全都让路,给冲动与荷尔蒙腾出了位子。
“但也不该是嫁,你和我都是男性。”
雷狮啧了一声,是耐心告罄的样子。
“无所谓,安迷修,说法不同而已,结果是——”
“我收下了。”
“……一样的。”
“生日礼物我很喜欢,我收下了。”安迷修抬起了头,直直地看进了对方的眼底。湖绿色的眼睛清澈剔透,真挚得显而易见,看上去还是有点年轻人的害羞,但又是说不出的坚定不移,“现在,你可以过来吻我了。”
对着“恶党”露出这种表情,安迷修是不怕死吗?
雷狮多多少少觉得有点心情复杂,但看在安迷修过生日的份上,决定暂且放过他这次的嚣张。
“行,我满足你。到时候可别软着腿求饶。”
“你尽管来,在下——必然奉陪到底。”
Tbc.
下章完结。